劉虛壹

       連續八顆球，不是地瓜，就是偏高，主審連手都沒舉一下，跑者分佔一、二壘。
      「皮甲不穩啦，皮甲不穩啦！」敵隊休息室裡有人刻意大喊，幾名看起來痞痞的傢伙甚至怪叫起來。

       還記得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我來台灣三天，應友人的邀請而到位於士林承德路上的北門棒壘球專賣店舉行簽名會。現場的人很多，媒體和排隊等著給我簽名的人在店門口圍起了一道人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在異國也能這麼有知名度。
       簽著簽著，我注意到遠遠地排著一位穿著高中生白襯衫制服的小伙子，那個孩子等了很久，好不容易輪到他走到我面前了，我對他笑了笑，他也對我笑了笑，拿出一顆空白的棒球給我簽名。我簽完之後遞給他，那小伙子看了看，「啊」了一聲，然後一邊走開，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出了一段我聽不懂的中文。

       五局下半，無人出局，一壘有跑者，一比零，我們落後。
       總教練透過三壘指導教練，對三棒的大支下了短打的暗號。

       夜幕黑沉沉的，看不到月亮，連顆星子也沒有。不知從哪吹起的冷風，讓我忍不住打起冷顫。我才驚覺，今年的寒流已經來了。
       現在是九局下半，八比五，我們還落後三分，若這半局我們沒追平或逆轉，比賽就結束了。

       一進場，一個同業就對我說：「阿中回來了。」
       我轉頭一看，阿中正在換釘鞋，臉色很平靜，沒有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