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虛壹

                   總算結束了，人生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雖然它只是這個系列當初規劃的第一部而已，所以我還埋了一些伏筆，準備在第二部時用，只是我自己也沒想到第一部就會這麼長。

       我是徒步走回家的。

       離開顧米晴的故居時，已是深夜，而我又走得很慢，像遊魂一樣，在馬路上慢慢地走著。

       剎那之間，奇變陡生，只聽「啪噠」一聲，這個風茂陵雙足落地，右手緊抱著虎斑貓的靈魂，迅速倒退到了倒在地上的九尾化貓身邊。

       緊接著，他左手一探口袋，以劍指夾捏的方式，掏出了一張血紅色的符令，口裡厲喝道：「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隨後振手疾揚，將符令筆直地對著那串還停在半空中的佛珠擲去。

       好痛。

       我動不了。身體宛如遭到千刀萬剮似的無比巨痛，像是業已碎裂。

       「呼……呼呼……哈……哈哈……喔……」

       李維茵騎在我身上，激烈地扭動著。

       腦袋，彷彿被人重重的敲了一棍，我整個人懵了。

       「風茂陵……怎麼會是風茂陵呢……？」

       傍晚五點十七分左右，黑色Nissan X-Trail已駛進士林。

       但開到離士林捷運站還有一段頗遠的距離之處時，查維卻突然打了個方向燈，把車子開到路邊停下。

       只見馬群伸手，再度揪住鄒政東的頭髮。

       他猛地往後一拖，男人哀叫一聲，躺在桌上的赤裸身軀被整個往上一移， 我和程毓梅看到，鄒政東的整顆腦袋，被馬群移出了長桌外，懸空著，他被迫只能用頸部肌肉苦苦支撐，維持頭顱和身體成一直線的水平，否則腦袋就會倒頭往下垂。

       那兩名藍衣人，一左一右地挾持著鄒政東，逼著他朝第六間屋子走去。

       我看到鄒政東已是一臉慘然，明顯舉步維艱，但卻又無法反抗。

       被我這樣突如其來地一把扯住嚷嚷，伊智坤登時丈二金剛，摸不著腦。

       「喂喂，你發什麼神經啊？」

       從士林分局出來後，我看了看手機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四十六分。

       我刻意四處亂繞了一下，以確定沒有被人跟蹤——雖然與皮子雄初步達成了聯手的協議，但我還是不放心，他很有可能會想知道我出來後，有沒有與什麼人會合，因此派人跟蹤我；而我也並不想讓他知道，我已與文一菊搭上了線，是以走出士林分局後，我決定這麼做。

       皮子雄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隨身碟上。

       「很好奇這是什麼嗎？沒關係，先聽聽吧。」我擺出一個「請」的手勢，說：「老皮，你會感興趣的。」

       我和文一菊各自牽出了機車，準備出發。

       「文小姐，你就跟我的車吧。」

       「呃，文小姐……」

       我這才醒悟，原來方才，文一菊並不是負氣離開，是因為她有聽到，我請風茂陵先過去，自己要收拾一下房間之後，才會出發，所以她之所以突然快步先回去自己的套房，是為了要去盥洗換裝，企圖要趕在我出門前，再出來攔住我。

       一聽到皮子雄的虛假的聲音，我的心臟當場「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腦海裡，不禁憶起那一晚在「翻點咖啡店」裡，皮子雄對鄒政東所定下的合

       我錯愕地說：「你要我……讓出這則新聞？」

       「對，馮記者，我想請你讓出這一則新聞，改交給張勇豪發出。」風茂陵道：「並且在張勇豪發出這一則新聞前，你都先按兵不動，不要有任何動作。」

       「打從我……突然能看得到程毓梅的那一刻開始……？」我驚愕地咀嚼著這些話，「而且這全都是程毓梅所渴望的，可是她自己卻還沒意識到……？」

       見我滿臉訝異，風茂陵正色道：「馮記者，起初，我因為誤會你是黎開山的弟子，才認為你能夠看見程毓梅，遂因此認為你必有所圖。但既然實情並非如此，所以我先前就有思考過，你沒有靈能力，那你到底是如何突然能看見程毓梅呢？還有，你到底是為什麼而與程毓梅相見呢？」

       一時之間，我僵住了。

       風茂陵的話，宛如迎面遞來的利劍，尖銳的讓我感到難堪。

       望著不停哭泣的顧米晴亡靈，我伸手，想輕輕地拍一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但手掌卻穿過了她，且與碰觸程毓梅時不同，竟像摸著了空氣，連冰涼的感覺都沒有。

       「咦？」

       我一愣，只見文一菊美麗的菱形面孔，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