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了。
一個旋轉個不停的吊扇映入眼簾,我看得好暈,只好又閉上眼。
頭好重,昏昏沉沉的,還是很睏。
直到意識稍微清晰後,我才再次睜開眼,吊扇又再度轉入視線裡,我稍微環顧四周,眼前的世界卻是一片漆黑。
「這裡是哪裡?」我喃喃自言自語。
背部的感覺很柔軟,我這才發現,我是呈大字型,躺在一張床上。
是我的床嗎?
我剛剛不是還坐在士林雨農路的7–11外面的咖啡桌旁嗎?
往前倒下去之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完全沒有印象。
難道我在無意識之際,騎車回家了嗎?
「程毓梅?」我輕聲呼喚,如果我回家了,程毓梅應該知道我是怎麼進家門的吧?
可是呼喚數聲,都沒有人回應,於是我想坐起身子。
「好痛!」
四肢驀地傳來緊縛的疼痛感,我的手腳竟然被繩子綁住了,像準備被五馬分屍。
而且,我驚訝地發現,我竟然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衣服褲子呢?」我慌張起來,忍不住放聲大叫:「喂!有沒有人在啊?」
聲音在一片漆黑裡空洞地迴蕩。
吊扇依舊在我的正上方旋轉著。
這時我已完全甦醒過來,眼睛已漸漸適應了這個黑暗的環境,一切知覺告訴我,我正待在一個房間裡,既不是幻覺,也不是夢。
「程毓梅?你在嗎?」我呼喚:「程毓梅?」
依舊無人應聲。
我想改喊叫別的人名,卻尷尬地發現,「程毓梅」竟然是我唯一能求救的人名。
而且我這才想起,我的房間哪裡有吊扇?我的是冷氣房。
這裡根本不是我的房間!
我驚慌失措,手腳試圖施力,想看看能不能扯斷繩子,結果當然是徒勞無功。
「救命啊!」我忍不住扯開喉嚨,開始放聲大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就算是陌生人也好,我慌亂地想。雖然我現在這副模樣,被人看到,肯定發噱,可是這時候什麼都顧不得了,求脫身比什麼都重要。
喊了半天,口乾舌燥,卻只是白費功夫。
這時,「吱呀」一聲,床的左方,一道白光倏地照進。
原來那邊有扇門,而且正被人打開了。
我轉頭望去,刺眼的光線讓我不禁瞇起眼睛。
一個女人正斜倚在門板上。
她穿著鮮紅色的緊身連身裙,雙臂正環繞在水滴狀的圓潤雙峰下,仍遮不住那瘦長的腰;渾圓的翹臀,一雙雪呼呼的白膩長腿,搭配著腳上的羅馬鞋,身材曲線有著說不出來的性感美。在整片白色的光線裡,她宛若一位高雅的女神。
「晚、安、哪,惲、霆。」她慵懶且嫵媚地問我:「睡、得、好、嗎?」
接著是一片死寂。
「Ma、Mavis……」
我結結巴巴地開口,李維茵卻嬌媚地蹙起眉頭,神情如一位準備糾正學生的補習班老師。
我連忙改口,「茵茵……」
她對我露出嘉許的微笑。
「茵茵,這裡是哪裡?」我急忙道:「你、你先過來幫我解開這些繩子,好不好?」
李維茵身形輕巧地走了進來,鮮紅的身影漸漸沒入漆黑中,但她沒有過來幫我解開繩子,反而站在床尾,仔細地看著我的裸體,如欣賞一件玩具。
我的臉開始漲紅,覺得非常羞恥,連忙別過頭去,「茵茵,你不要看,快來幫我解開這些繩子啊!」我大叫。
沒想到,陰莖卻突然傳來被異物觸碰的感覺,我驚慌地轉過頭,只見李維茵正用她的右手中指指腹,由下而上,對我的陰莖滑動輕撫著。
我大吃一驚,「茵茵,你幹什麼?不要碰我!」
陰莖已經不爭氣地勃起了。
李維茵卻笑了起來。
「我好高興,你竟然因為我而勃起了。」她說。
這句話閃電般擊在我的耳膜上,幾個小時才剛經歷過的那股顫慄感瞬間襲捲進神經系統,我全身顫抖起來。
「你……你……」
我登時明白許多情況。
雖然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我不知道是怎麼被移到這個黑暗的房間裡,但我清楚,一定是李維茵幹的好事,她在士林雨農路那家7–11外對我動了手腳。
「她是什麼時候下手的?」
我完全沒有印象,最後記憶只停留在倒下前,她探身過來,伸手輕輕地推了推我。
這時,李維茵緩緩脫掉羅馬鞋,隨意一扔,開始扭動著腰,慢慢爬上床,如水蛇一般滑過我的下肢,雪呼呼的白膩雙腿一張,坐到我的肚子上。
「好像軟墊喔。」她輕笑道。
肚腹皮膚觸碰到毛茸茸的東西,有點濕濕的。我抖得越來越厲害了,這女的不只沒穿胸罩,竟然連內褲也沒有穿!她根本已經瘋了!
我內心後悔不已,早知道就聽程毓梅的話,不要出門了。
出門前,原本我最壞的算盤是,如果是李維茵和鄭英書設局要誘我過去,硬逼我刪除之前偷拍的影片,我就要逃進7–11,叫店員報警,這樣子他倆和顧米晴的關係就會全部攤在陽光底下,誰的損失會比較大,權衡即知。
而當時在7–11外,因為沒有見到鄭英書,我的戒心鬆懈不少。可是我沒有算到,我竟然會昏過去,更沒有想到,我會被李維茵綁架到一個完全不知是何處的地方。
「難道會是仙人跳嗎?等一下鄭英書會不會拿著相機衝進來?」我慌亂地往門口望去,「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越想,心裡就越慌,身體也抖得越來越厲害。
「為什麼要發抖呢?」李維茵往前一傾,開始趴到我的胸膛上,手如觸鬚,從胸部一路輕撫上我的臉頰,她在我耳邊吹氣,「不要怕嘛,惲霆。」
她突然舔了我的耳朵一下,那股柔軟的潮濕感像觸電一樣,讓我頭皮一陣發麻,鼻子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體內開始發熱,陰莖腫脹的難受。李維茵伸手摸著我的陰莖,笑盈盈地看我。
「你……你想怎麼樣?」我喘著氣叫道。
李維茵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我,鮮紅色的緊身衣服底下,雙乳的奶頭激凸著。
「惲霆,我漂亮嗎?」她問。
「我……我不知道。」我別過頭去,但李維茵卻猛地甩了我一個耳光。
我驚愕地看著李維茵。
「回答我。」她淡淡地說:「惲霆,我漂亮嗎?」
我整個人已經嚇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又甩了我一個耳光。
「你還沒回答我。」她淡淡地說:「惲霆,我漂亮嗎?」
臉頰痛得熱辣,體內剛才升起的性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畏懼。陰莖開始軟了下去。
李維茵又甩了我一個耳光。
「漂亮,漂亮!」我忙不迭地叫道:「別打了,你很漂亮,你很漂亮……」
「既然我這麼漂亮,那你的雞雞為什麼消下去了呢?」李維茵扭身對我的陰莖用力一抓,我痛得慘叫。
「漂亮!漂亮!你很漂亮!你很漂亮!」我哀叫道:「你放手啊!」
「真的嗎?」
「真的!真的!」
「那我現在這樣子,也很漂亮嗎?」
李維茵一面說,一面起身走下床,在門口那一片白光中,她開始側身緩緩脫下那件鮮紅色的緊身連身裙。
隨著衣服漸漸落地,我的雙眼和嘴巴也漸漸越睜越大。
白色的光線裡,李維茵成熟的胴體一覽無疑,水滴型的雙峰豐滿地聳起著,沒有一丁點下垂,從瘦腰,翹臀,一直到雪呼呼的白膩長腿,她的肌膚沒有任何鬆弛的跡象,整體曲線呈現完美的S型。
漂亮!真的很漂亮!歲月似乎沒有在李維茵的身上留下過痕跡。
陰莖不自覺地又勃起了。
勃起的同時,我腦海裡浮現出之前在7–11外面,李維茵說過的話。
「後來英書都不願意再跟我行房了。」
有這種身材的太太,為什麼鄭英書還要外遇呢?
我沒有細想,因為體內一股原始的渴望,正漸漸發熱著。
「那我現在這樣子,也很漂亮嗎?」李維茵以撩人的姿勢將衣服往旁一放,又問了一次。
「漂亮,茵茵,你真的很漂亮……」我喃喃道。這次是我的真心話。
李維茵笑了。
微捲的長髪,讓她的臉孔看上去潔白無瑕,性感且迷人。
我吞了一口口水,目不轉睛地呆望著沐浴在白光裡的她。
「想要再看清楚一點?」她嫵媚地問。
我拼命點頭。
李維茵輕聲笑道:「那我就讓你再看得更清楚一點吧。」
她伸手在門旁邊的牆上一按。
「啪」的一聲,房間的電燈打開了。
燈開了。
我的瞳孔也跟著放大了。
「啊!」
「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臟開始急速地跳動,全身劇烈地顫抖著,我失聲慘叫。
因為映入我眼簾的畫面,是鋪天蓋地的血紅色咒怨式語句。
「恨哪!我恨哪!」
「別再戴假面具了!一起下地獄去吧!」
「你要記得,你是怎麼逼死我的!」
「我就算死都不會放過你!」
滿房滿牆,血淋淋的一筆一劃,都訴說著這個房間原本的主人心中絕望的恨意。
這個房間,是顧米晴上吊自殺的主臥室。
吊扇依舊旋轉著。
可是這個房間的空氣似乎已經凝結。
黃色的燈光下,那些用貓血寫成的紅字,並沒有變成暗紅色,反而閃耀著詭異的光芒,彷彿猶未凝固,血水似仍兀自沿著牆壁,一絲一絲地滑落著。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乾得好痛,內心還沒從震撼中恢復。
李維茵漫步似地走了過來。
她爬上床,再度坐到我的肚子上。
全身赤裸的她,恣意地撩撥了一下長髮,對我咧嘴而笑,俯身將五官貼近到我面前。
「驚喜嗎?惲霆?」她像輕輕吹氣似的對我說。
「救命啊!」我再也顧不得一切,瘋狂大叫起來:「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李維茵身形一挺,立刻甩了我一個耳光。
「閉嘴。」她命令道。
但我根本不理她,拼命扯開喉嚨大吼:「救命啊!救命啊!誰都好,快來救我啊!」既然是顧米晴的故居,我知道這整棟公寓都有住人,因為當時每一戶我都有訪問過,現在,只要有人聽到就好,我心裡拼命祈禱。
李維茵眉頭一皺,再度甩了我一個耳光。
接著,再甩。
再甩,再甩,再甩,再甩,再甩,再甩,再甩……
這次她下手極重,十幾個耳光後,我的臉頰已經痛得沒有知覺,兩耳耳膜嗡嗡作響。嘴角流下一絲血液,我的嘴唇已經破了。
我噤聲了。
因為快要昏過去了。
整個人只剩下無止盡地發抖,顫慄。
李維茵再度俯身,溫柔地撫摸著我腫脹的臉頰。
「你看,像這樣安安靜靜的,不是很好嗎?何必自討苦吃呢?惲霆。」她心疼地說:「啊,別哭別哭,茵茵疼你,茵茵惜惜喔——」
原來我哭了。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奪眶而出,不知道是屈辱,還是恐懼,腦海裡只剩一下一個念頭盤旋著——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
「放過我……」終於,我一邊啜泣,一邊對她低聲哀求,「求求你,放過我……」
李維茵沒有回話,卻溫柔地用手指幫我拭去眼淚,接著,她把手指放到嘴邊,伸長了舌頭,緩緩舔著手指上的淚水,整體動作非常的挑逗,非常的色情。
然後,她反手撫摸著我依舊堅硬的陰莖。
「你的raison d'être。」她說。
我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這是法語,意思是「存在的理由」。
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似乎喪失了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她擺佈玩弄,像一個洋娃娃一樣。
這一句話,村上春樹曾寫在他的第一部小說《聽風的歌》裡,第三個和男主角睡覺的女孩子,這樣稱呼男主角的陰莖。她是個法文系的女孩子,男主角在大學圖書館裡認識她。但後來,她在第二年春假,於網球場旁邊一個貧瘠的雜木林裡吊死了,屍體一直到新學期開始都沒人發現,就這樣吊著,被風吹了兩個星期。
其實這部小說非常無聊,結構鬆散,劇情若有似無,但看到這句話時,我卻特別有感觸。
當時我正在當系上另一位陳姓男教授的助理,他拼命壓榨我,要我弄很多報告資料,還逼我做了許多假帳,卻沒有給我該有的報酬,但還要我負擔這些報酬的所得稅,我試圖溝通,他卻威脅我,如果不聽他的話,就別想在這個系上混下去,他會讓我找不到指導教授。
「不然你去休學啊。」陳教授陰惻惻地說。
我很痛苦,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打電話跟家裡說,可是父親卻責備我。
「你就聽老師的話嘛,不要使這種性子去頂撞人家。老師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老師不會害學生的啦。」
我只好掛上電話,我知道父親不懂。父親的年代,老師永遠是對的。
我想找人訴說,可是系上一個熟人也沒有,沒有傾訴的對象。在系上似乎除了被陳教授壓榨外,邊緣化的我已經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空間。
所以當時我在《聽風的歌》看到這句話時,心底的琴弦彷彿被輕輕撥動。我不懂法語,還特別去用GOOGLE翻譯,反覆用電腦播放來聽,直到記住。
半個學期後,我找上林教授,想請她擔任我的指導教授。因為我聽說,她和陳教授極度不合。
林教授很快就同意了,反正她收學生是來者不拒的,就算學生想研究的範圍並不是她的專長,她也收,所以她才年近五十,就已桃李滿天下。
接著,我毅然地辭去教學助理的工作,無論陳教授怎麼善言挽留,還是威言恐嚇,我都不在乎了。後來,我進入《東海岸日報》,擔任社會線的採訪記者,一直到我躺到顧米晴生前躺過的床上。
這是一幅極度詭異的畫面,在一個才剛吊死過有著月牙型眼睛的女人的房間裡,牆上滿是充滿恨意的血字,另一個美麗的女人赤裸著全身,正將一個被剝光衣物的男人五花大綁,然後恣意玩弄他的陰莖,像在玩弄洋娃娃一樣。
然後,女人低頭親了一下男人的嘴唇。
她的頭髮散落在男人臉上,遮住了男人看吊扇的眼睛,他的視線裡,只剩下她那標緻的五官。
「你的raison d'être。」她又再一次用氣音對男人輕聲說。
然後她像水蛇一樣,身體慢慢從男人的肚腹滑了下去。
我已經麻木了,眼前的一切,我無能為力,改變不了任何狀況,整副身體宛若不再屬於我自己。
李維茵看著我鬆軟的雙腿間,依然堅挺勃起的陰莖,似乎很滿意。
她的表情宛若一頭雌豹,像正面對已經無力掙扎的獵物,準備大塊朵頤地進食。
她抬起頭,望著旋轉著的吊扇,「吃吃」地笑道:「賤女人,你看到了嗎?我馬上就要在你生前用過的床上做愛了,哈哈,你和英書怎麼做過,我等一下也要全部都做過,你就好好看著吧。」
她一面說,一面環顧四周,牆上的血書,似乎讓她整個人亢奮起來,「沒錯,賤女人,你就吊在上面仔細地看著吧。」她下床,開始在房間裡走動,撫摸著房間裡的一切器物,梳妝台、梳妝椅、書桌、衣櫃——
「這裡,這裡,這裡,這裡……沒錯,沒錯,很快都會是我身體的氣味了,每一個角落,每一種姿勢……哈哈,哈哈,很快都會是我身體的氣味了。」
她越說,聲音也越來越高亢,宛如陷入極度興奮的境界。最後,她竟然貼到牆上,伸出舌頭,去舔「我恨哪」的「恨」字。
「這味道真棒!」她尖叫起來:「『我恨哪』!是呀,我也好恨哪!賤女人,這十年來,我一直也都好恨哪!我每天都恨不得你去死啊!現在,你終於要消失了,連最後的氣味都要消失了!我贏了,你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女人已經完完全全地瘋了!
我一定要逃走。
這是勉強支撐我保持清晰意識的唯一念頭。
誰能來救救我?
可是有人知道我在這裡嗎?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名字。
一個唯一知道今晚我和李維茵有約的名字。
「程毓梅……」
李維茵美麗的臉龐倏地整個扭曲起來,她跳到床上,重重地甩了我一個耳光。
「誰?她是誰?」她憤怒地質問我。
我沒有理會李維茵,繼續無意識地呻吟著:「程毓梅……救我……快來救我……程毓梅……」
「我在問你,她是誰?」李維茵激動地掐著我的脖子,厲聲吼道:「回答我,她——是——誰?」
我被她掐得漸漸喘不過氣,嘴角漸漸冒出了白沫,眼睛漸漸凸了出來,視線開始一片模糊,「呃……呃呃……啊啊……啊啊……」
李維茵突然鬆手,對我右胸的肌肉重重地咬了一口。
我發出哀鳴。
「你不可以想她!」李維茵將臉孔貼到我的面前,大聲命令道:「我叫你不准想她!你現在只准看我!今天,你只能一直看著我!這就是你的raison d'être!聽到沒有!」
她轉過頭,看到我的陰莖開始漸漸軟了下去,她氣急敗壞地抓住它,激動地尖叫著:「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憤怒地用力拍打了我的陰莖一下,「起來,叫它馬上給我勃起來!」
可是我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維茵怒不可遏,她回頭俯身,開始粗魯地對我舔著,從耳根一路舔到了頸部,然後又把舌頭伸進了我的嘴裡,和我舌吻。她想再次激起我的性欲。
就在她的舌頭與我的舌頭接觸的那一剎那,我的後頸驀地一陣刺痛,宛若有人拿著刀子,狠狠地從我的後頸沿著背部往下割,刺得很用力,割得很深,一路劃到了尾椎。
我淒厲地慘叫一聲,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身子陡然往上一拱,正在對我舌吻的李維茵猝不及防,整個人彈將起來,摔到了床下。
「好痛啊!好痛啊!」我痛得開始在床上亂扭,被綁住的手腳亂打亂踢,整個背部如遭千刀萬剮,每一寸肌膚像正被人行刑似地切開,渾身欲裂。
李維茵爬起來,呆呆地看著我,半晌,她爬上床,騎到我的肚皮上,二話不說,開始重重的甩我耳光。
「安靜。」她一面打,一面機械式地發令:「給我安靜。」
可是,背部的劇痛,已經讓我幾近要失去意識。從尾椎、脊椎、後頸到後腦,都彷彿如遭凌遲般地撕裂著,全身上下開始痙攣,眼前漸漸發黑,完全感受不到臉上的痛覺,整個人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苦哀號。
漸漸模糊的視線中,李維茵忽然停手,她走下床,往房間的梳妝台走去。
「吵死了。」她自顧自地說:「或許該讓你再睡久一點。」
只見她從梳妝椅上,拿起那件黑色翻領雙排扣長風衣,她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面裝有少量的不明液體。
「唉呀,只剩一點。」她訝然道:「不過應該也夠了。」
「那是什麼?」我忍痛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這玩意兒能讓你安靜一點唷。」李維茵道:「不要怕嘛,你又不是第一次喝,剛才我也有把它摻在蘆筍汁裡呀,你喝完之後,安靜的好快呢。」
原來李維茵對我下藥!難怪我在士林雨農路的7–11會忽然昏了過去。可是,她是什麼時候動手的?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維茵嘻嘻一笑,顯已明白我的心思,她突然伸長了腿,用腳趾撥弄著我再度軟掉的陰莖。
原來如此!我總算醒悟,原來是這樣,那時李維茵故意用腳趾撥弄我的褲襠,害我在想倒退椅子時,摔倒在地——她是在我倒在地上,還沒爬起的那一瞬間動手。
「你真以為我很愛喝咖啡嗎?」李維茵走到床邊,俯身在我耳邊輕聲道:「偷偷告訴你唷,其實那個咖啡杯裡面,一滴咖啡也沒有唷,裡面只有這玩意兒唷。」原來她一直都在假裝有喝咖啡,實際上咖啡杯裡只有那不明的液體。她一定是趁著我摔倒在地上時,把它倒進我的蘆筍汁易開罐裡。
「我還在苦惱呢。」她打開瓶蓋,「要是你沒有去買飲料來喝,我該怎麼辦呢?」她用食指挑逗似的輕輕撥弄我的嘴唇,「幸好你很純情,你還是處男,對不對?」
「走開!走開!」我驚恐地大叫。
「不行唷,惲霆。來,茵茵餵你喝。」我立刻用力緊閉嘴唇,李維茵捏住我的鼻子,我無法呼吸,被迫張口,她笑嘻嘻地將那個小玻璃瓶湊到我的嘴邊,「對,乖乖喝下去,很快就會舒服了唷……」
這時,門口卻猛地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
「如果你讓他喝下去,那我保證,你等一下也會跟他一樣躺平,一丁點意識也不剩。」
李維茵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像被遙控器定格。她鬆開捏住我鼻子的手,起身,不敢置信地朝門口望去。
「誰?是誰?」
我也虛弱地轉過頭,往門口一望。
一個身形瘦長的人,手持一根長棍,正站在門口。
他冷冷地看著李維茵和我,目光如電。
是「風爺」。
- Apr 14 Thu 2016 23:33
第二十一章: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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