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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張英翔大驚。
       辛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身體逐漸泛起綠光。
       隨後她向後一個踉蹌,頭上的烏龜帽與瓶子摔落地面,「神真水」的藥效開始發作了。
       張英翔趕緊上前,一把將辛蒂抱住,避免她去撞到後腦。但倒在他懷中的溫軟嬌軀卻開始簌簌顫抖起來,接著變成痛苦的扭動掙扎,穿著捕手護膝的右腿一抬,一記膝撞就撞在張英翔的左腹腰間。
       「喔靠!」張英翔身體當場痛得像蝦米一樣彎曲,他急忙轉頭,對歐歐爪爪.娜娜喊道:「娜娜,快過來幫忙啊!」
       娜娜轉頭一看,大吃一驚,叫道:「大帥,您……您怎麼又喝了?」
       她急忙招呼妮妮和娣娣過去幫忙,三姊妹和張英翔一陣手忙腳亂,七手八腳地把辛蒂身上的捕手護胸和護膝都除下,片刻之後,總算將漸已痛到失神的辛蒂按倒在椅子上。
       辛蒂這次身體扭動與發顫的更加厲害了,似乎每飲用一次「神真水」,身體的疼痛感也會跟著加劇。她渾身肌肉緊繃,圓睜著已失焦的淡藍色瞳眸,像一條離水的金魚,拼命張嘴想大口大口地呼吸,彷彿「神真水」在她體內化成鎖鏈,將她的心臟與呼吸系統牢牢地鎖死著,讓她極度痛苦。
       「怎麼回事?」阿瑞薩也焦急地走了過來,他想幫忙,但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在一旁團團轉,頻頻問道:「怎麼會這樣?」「大帥為什麼又喝『神真水』了。」
       「吵死了,閉嘴啦!」張英翔的耐心終於用完了,他吼道:「你的寶貝大帥的左手不知道為什麼,骨頭全又斷光了啦。」
       「這……這怎麼可能?」阿瑞薩吃驚地說,伸手想去摸辛蒂的左腕。
       「你幹麼?」正以身體壓制著辛蒂腹部與雙腕的歐歐爪爪.妮妮,抬頭對他兇巴巴地問道。
       阿瑞薩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末將只是想關心大帥左手的傷勢如何了……」
       結果妮妮惡狠狠地對他吼道:「你滾開啦!」
       阿瑞薩像被妮妮踹了一腳,伸出的手只好乖乖地縮了回去。
       這時,張英翔抬頭對娣娣問道:「欸,是不是你們那個什麼女王調配的『神真水』,療效其實沒那麼夠力?」
       但娣娣卻拼命搖頭,「不可能,由『鳳凰城醫龍團』所研發出來的『神真水』,治療效果絕對是品質保證。」
       「還是之前喝的那瓶過期了?」張英翔又問。
       但娣娣仍是搖搖頭。
       「神,魔藥的效果是永久的,不會過期。」
       「那怎麼會喝完之後,手這麼快又斷了?」張英翔問。
       歐歐爪爪三姊妹一起茫然地搖頭,臉上也都充滿疑惑。
       半晌,辛蒂總算不動了,她躺在椅子上,一邊不停喘氣,一邊虛弱地掙扎,想起身。
       「大帥,您現在感覺怎麼樣?」壓住辛蒂腳踝的娜娜首先發覺,急忙出聲叫道。張英翔和妮妮、娣娣一聽,這才鬆手起身。
       辛蒂伸出左手,示意扶她起來,娜娜和娣娣趕緊將她一把扶起。雖然辛蒂一句話也還沒說,但這個動作,已等同對大家表示,她左手的骨頭已重新長好。
       妮妮拿來一條毛巾,蹲下身子,幫辛蒂擦了擦汗。
       她一邊擦拭著辛蒂慘白的臉頰,一邊心疼地柔聲問道:「大帥,您的左手是怎麼了?為什麼又服用『神真水』呢?」而娜娜、娣娣與阿瑞薩三人,也都擔憂地望著辛蒂。
       幾近虛脫的辛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至於站在一旁的張英翔,則逕自摸著隱隱作痛的左腹腰間,低聲咕噥道:「臭婆娘,手是紙糊的,腳倒是大力金剛腿。」
       辛蒂猛地抬頭,橫眉瞪了張英翔一眼,似欲反駁,但因身體虛弱,半晌都仍說不出話。
       雖然她仍一臉憔悴,但卻目光如劍,英氣逼人。張英翔抓抓頭,決定好男不跟女鬥,轉頭望向場上。
       只見寇比能輕鬆地丟出一顆時速一百五十公里的快速直球,讓「凱特皇城軍」的第六棒的阿西克揮棒落空。
       計分板的好壞球球數顯示為「兩好球」。
       面對阿西克,寇比能並沒有投出那顆「石頭鐵岩球」,反而恢復了正常的投球動作,頂著那顆金色的大香菇,矯健地抬腿跨步。
       「咦,他為什麼不再投那顆又慢又呆的普通直球了呢?」張英翔注意到了這件事。
       第三球,寇比能卻又再度用那彆扭的動作來投球,前腳笨重地往下一踩,如推鉛球一般,把那顆時速約一百三十公里左右的「石頭鐵岩球」推向本壘,眼見就要掉進好球帶的紅中位置。
       阿西克立刻大棒一揮。
       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只見阿西克丟下手中的斷棒,拼命地甩手,痛得跳腳。
       而球已經落入鐵面君的捕手手套裡。阿西克被三振出局。
       「原來如此。」張英翔登時明白了:「寇比能前兩球搶下好球數之後,要用那個叫什麼『石頭鐵岩球』的球來搶最後一顆好球數,因為他非常有把握能將『石頭鐵岩球』投進好球袋的紅中,他想靠這顆決勝球來一決勝負。」
       但他念頭一轉,卻又狐疑起來:「那為什麼寇比能不乾脆一開始就投『石頭鐵岩球』呢?如果這顆決勝球能穩穩地控進好球袋的紅中位置,又能打斷對手的棒子與骨頭,他為什麼要保留到兩好球才投呢?他對決辛蒂的時候,不是第一顆就投了嗎?」
       休息區裡的妮妮和娣娣急忙奔將出去,將雙手手骨俱斷的阿西克攙回休息室。張英翔走過去伸手一摸,阿西克的雙手與阿瑞薩一樣,都只有腕骨斷裂,不像辛蒂是整條左手全部骨折。
       阿瑞薩早已取出一瓶「神真水」,在休息室的入口等待著,待阿西克一回來,不由分說地就強迫他喝下。
       「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藥效開始發作的同時,阿瑞薩一把將阿西克按倒在地,但阿西克痛得又扭又叫,阿瑞薩根本壓制不住他,還被他踢了兩腳。
       眼見阿西克痛得滿地打滾,張英翔見狀,正要上前幫忙,但此時場上又再度傳來一聲哀號,原來是第七棒的派森斯也已傷在寇比能的「石頭鐵岩球」之下,在三振出局的同時雙手手腕骨折。妮妮和娣娣趕緊再度奔出休息室,要將他攙回。
       而娜娜也已準備好另一瓶「神真水」,讓派森斯喝下,藥效旋即發作,派森斯也化成一團綠光,痛得滿地亂滾,歐歐爪爪三姊妹試圖要上前壓制住他,但根本無從下手,先後都挨了派森斯幾記拳腳。三姊妹急得在一旁搓手,但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眼見休息室一陣兵荒馬亂,張英翔心想:「姑且不論他們接下來每個人可能都要斷手,現在連喝完『神真水』之後的壓制人手,明顯都不足了呀。」
       左手剛復原的辛蒂明顯也察覺到這個情況,她搖搖晃晃地起身,虛弱地朝阿瑞薩走去,顯然也想要幫他壓住正痛得滾來滾去的阿西克。
       望著辛蒂那雙一百公分長的美腿,張英翔想起剛才挨了她一記膝撞,左腹腰間彷彿又隱隱作痛起來,他不禁惱怒地想:「他媽的,腿這麼有力,怎麼不乾脆去打摔角算了。」
       等等,摔角?
       一道靈光瞬間閃過張英翔的腦海,「有了!」
       他大步走過去,粗魯地把正要蹲下去的辛蒂一把推開,「閃開閃開。」
       辛蒂往旁一個踉蹌,慍道:「張英翔,你幹什麼?本帥必須與將士們同甘共苦。」
       張英翔哂道:「同甘共苦個屁,萬一等一下你那條紙糊的左手又斷了,還要再喝一次那個會讓你扭得亂七八糟的『神真水』嗎?你沒看到現在醫療人手都不足了,別再給大家添麻煩了,病人就乖乖去椅子上坐好啦。」
       辛蒂被他這番搶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尷尬的不得了,當場僵在原地。
       張英翔大步走上前,像趕蒼蠅一樣,揮手把正試圖再次壓制住阿西克的阿瑞薩攆走,大聲道:「來來來,本大爺示範只需要一個人的壓制救護法給你們看。」
       只見張英翔猛地彎腰伸手,把一團綠光中的阿西克捉將起來,粗暴地把他像煎魚一樣翻面,背部朝上,接著一屁股就坐到阿西克的腰上,雙手一伸,上半身前傾,在抓住阿西克雙腳的同時,把他的小腿緊夾在兩邊腋下,然後奮力往後拉抬。
       「嗚嗚嗚哇啊啊啊喔喔喔喔喔喔喔——————!」
       阿西克痛得哇哇大叫,拼命掙扎,但卻動彈不得,兩手瘋狂地拍打著地板,但旋即動也不動。娣娣蹲下身,戳了戳阿西克,但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知道是「神真水」的藥效太痛,還是張英翔這記粗暴的單人救護法,痛到他幾近暈去。
       「看到沒有,這招叫作『蝦式固定』,專門對付那些老是對醫療人員進行攻擊的惡質病患,單槍匹馬就能把他們鎖在地上,保證服服貼貼,再也無法假裝是無意識地攻擊醫療人員。」
       張英翔一邊說,眼角一邊有意無意地瞟向辛蒂,辛蒂的鵝蛋臉上登時暴起一根青筋。
       「原來如此。」一旁的歐歐爪爪.妮妮醒悟似的雙手一拍,轉頭正好見到派森斯正好痛到自己翻到背部朝上,立刻奔將過去,一屁股就騎到派森斯腰上,抓腳夾腿,使盡全身力氣,往後猛力拉抬。
       「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派森斯當場一陣慘叫,隨後再也無法劇烈的扭動,只剩下殘餘性質的抽搐。
       「神,這真是高招啊!」妮妮滿心歡喜地起身,對張英翔稱讚道。
       張英翔登時洋洋得意起來,「哼,這只是針對手部骨折患者的技倆,本大爺還有針對腳部骨折患者的醫療絕招,像什麼『十字固定』、『納爾遜式鎖』、『霹靂追魂鎖』、『鴛鴦乾坤蔴花鎖』,都還沒使出來呢!」
       妮妮喜道:「神,真是太好了,待我軍班師回朝,懇請讓神將這些醫療技術,全數傳授給『鳳凰城醫龍團』,造福世人。」她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但就在此時,休息室出入口卻傳來一聲驚叫,張英翔和妮妮抬頭一看,卻見老普.道格拉斯正轉身要逃。
       原來老普的雙手手腕也因寇比能的「石頭鐵岩球」而骨折,並被三振,但他才剛被娜娜和娣娣攙進休息室,就見到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阿西克與派森斯,以及坐在他倆身上的張英翔與妮妮,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心頭一慌,當場就掙扎地擺脫娜娜與娣娣,想逃進場內。
       但他才剛想要逃,歐歐爪爪.妮妮立刻追上去,手長腳長的她,一把將矮了她兩個頭的老普扯住,往休息室裡拖。
       「我……我不要喝『神真水』!」老普.道格拉斯急得哇哇大叫。
       「是個男人就不要逃。」但妮妮嬌叱一聲,動手將老普按倒在地,身形一躍,兩條長腿已跨坐到老普.道格拉斯腰上,接著伸手抓腳夾腿,使出「蝦式固定」。
       「等等,等等!我還沒喝『神真水』啊!」老普立刻拍地慘叫,也顧不得自己的雙手手腕骨頭都已斷了。
       「就是要先壓了再喝,免得喝完了,我們還要先花費力氣來壓制。」妮妮大喝:「娜娜,你來餵他喝。」而娜娜馬上拿著「神真水」走了過來,捏住老普的鼻子,逼他仰頭喝下。
       接著在一片綠光中,一身黑色緊身皮衣的歐歐爪爪.妮妮,猛力把老普.道格拉斯的雙腿往後拉抬。黑色緊身皮褲下那兩條修長的玉腿,豪邁地擺出性感的M字腿姿勢。
       而在老普的哀號聲裡,妮妮俏麗的臉龐神采飛揚,表情比剛才她從寇比能手上打出得到第七分的安打還興奮。
       剛把手已復原的阿西克放開的張英翔,眼睛不由得看直了。只見妮妮那C罩杯的胸部,隨著呼吸急速地上下起伏著,臉上得意的笑容,宛如她成功馴服了一頭不聽話的雄性野獸。
       看著妮妮容光煥發的神情,娜娜和娣娣忍不住竊竊私語:「大姊為什麼這麼用力啊?她和老普有仇嗎?」
       而被綠光包裹住的老普自是痛得拼命掙扎,想把妮妮摔下身子去,妮妮秀眉一蹙,上半身往後一倒,手上更加用力,老普的身子幾乎快要被她攔腰折成兩段,登時慘號一聲。
       「叫什麼叫?不要動!不准叫!」妮妮轉頭對老普下命令式地厲喝。
       「妮妮,你小力一點啊。」回到椅子上的辛蒂急忙出聲阻止,但已為時已晚,妮妮這一用力,老普漸漸像靈魂出竅似的,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娣娣蹲下身,摸摸老普的雙手手腕。
       「姊姊,他的手腕已經好了。」娣娣說。
       「喔,是嗎?」妮妮這才緩緩鬆開了手,滿意地起身離開。
       張英翔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望著一臉像是獲得了極大成就感的妮妮,他的眼珠差點掉到了地上,「我……我是不是開啟了這小妞的什麼奇怪的開關?她……她好像有當SM女王的潛力啊……」
       他轉頭和辛蒂互望,沒想到辛蒂卻誤會了他目光裡所要表達的意思,她往後縮了一下,突然對所有「凱特皇城軍」的成員厲聲道:「聽……聽著,等一下誰也不准對本帥做這個醫療動作!」
       辛蒂身旁,原本興致勃勃的阿瑞薩,登時垂頭喪氣。
       但張英翔卻哂道:「那你就祈禱你那條紙糊的左手不要再斷了,最麻煩的就是你了。」
       辛蒂一張俏臉蛋登時漲得通紅,杏眼圓睜,似想出言反擊,但此時,場上卻傳來的石頭人主審對「凱特皇城軍」的催促聲。
       「『凱特皇城軍』的諸位,請汝等儘速上場守備。」石頭人主審沙啞地叫著。
       眾人連忙開始各自著裝,準備上場進行八局上半的守備工作。
 
       張英翔一馬當先地走出休息區,但他卻看到,走進「多哥獸人軍」休息室的寇比能.日磾,臉上竟然有點倦意,似乎投出「石頭鐵岩球」,讓他感到疲憊。
       「這傢伙累了?」張英翔想起剛才寇比能在投手丘上,還是威風凜凜的表情,感到不解,「他的體能也瞬間下滑的太快了吧?」
       他用釘鞋去鏟平投手丘前的紅土,寇比能投「石頭鐵岩球」時,前腳踩下去的步伐似乎相當沉重,投手丘前的紅土已經被他踩出一個洞。
       「洞踩得這麼大,這傢伙是地鼠嗎?」一邊鏟土,張英翔心裡一邊暗自吃驚:「要能踩出這麼大一個洞,證明寇比能的下盤相當出力,按身體的協調性來看,為什麼他投出來的球速會這麼慢?而且,球的球質與尾勁為什麼卻又能重得讓打者斷棒斷手?那個『五冠神功』,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想了半天,仍然推敲不出原因。畢竟自從他摔落白洞之後,眼前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腦裡所擁有的棒球常識。
       將紅土鏟平後,張英翔走上投手丘,朝本壘一望,辛蒂也已全副武裝地就定位蹲下了,她朝張英翔晃了晃捕手手套,示意他可以開始熱身練投。
       張英翔點點頭,開始練投。
       因為只是換場的熱身,再加上腦裡正思索著「五冠神功」到底為何,漫不經心的他並沒有用力丟,球速大約都坐落在一百四十公里左右。
       然而,當最後一顆球投進辛蒂的捕手手套後,辛蒂起身把球傳向二壘,張英翔卻發現,辛蒂上半身的動作卡卡的,戴著捕手手套的左手在縮手時,有點遲頓,而球傳出去之後,辛蒂又開始輕撫著自己的左肩。
       「她又怎麼了啊?」張英翔的眼睛不由得瞇了起來。
       這時,「多哥獸人軍」這個半局的首位打者鐵面君,已走進了打擊區,石頭人主審手臂高舉,沙啞地宣布八局上半正式開打。
       第一球,張英翔精準地投在內角好球帶的邊陲地帶,鐵面君沒有出棒,一好球。
       第二球,依舊是內角球,這次鐵面君出棒了,但卻揮棒落空,明顯跟不上張英翔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
       但這兩球,辛蒂都沒有接出聲音,球兒奔進捕手手套時,沒有撞出響亮的碰撞聲,反而猶如石沉大海。
       「怎麼變成消音器了啦?」張英翔略感不悅,既然辛蒂能接到他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他就覺得,都到八局上半了,辛蒂應該能夠漸漸把每顆球都接出聲音才對,跟大多數的投手一樣,張英翔也是屬於當捕手越能接出聲音,就能投得更起勁的類型。
       辛蒂起身,將球回傳給張英翔,張英翔卻發現,辛蒂是將右手伸長,去捕手手套裡取球,而不是將捕手手套內縮再取,而且傳球的動作上甚是不協調,左手彷彿不受辛蒂的控制。
       然後辛蒂又摸著左肩,蹲了下去。
       「她到底又怎麼了啊?」張英翔察覺有點不對勁。原本他一直認為辛蒂這個摸左肩的動作,肇因她極度在意之前被張英翔摟過肩膀,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不太像。
       「難道她的左手又骨折了嗎?」張英翔皺眉心想:「如果是的話,也太脆弱了吧,真的跟紙糊的一樣,才接個球,手就斷了。」
       結果,這個念頭剛浮現,張英翔的心裡就驀地「格登」一聲,一個不祥的想法,瞬間浮上他的心頭。
       「等等,該……該不會,其實辛蒂左手的骨頭,是被我的球威給震斷的吧?」
       在此之前,張英翔一直認為辛蒂是因為打了寇比能的「石頭鐵岩球」,才斷了左手。
       「不對,所有人打完寇比能的『石頭鐵岩球』後,都只有手腕骨折,並沒有從指尖一路斷到肩膀。」張英翔轉頭瞥了三壘手派森斯一眼,心裡開始不安了起來。
       他漸漸也想起,辛蒂開始摸左肩,是自從他摟著她的肩膀,叫她對觀眾席做出振臂的動作之後的事,那時她還沒有上場打寇比能的「石頭鐵岩球」。
       「難……難道,辛蒂那時候摸左肩,並不是在意我摟過她的肩膀,而是因為那個時候,她的肩膀就骨折了嗎?」
       張英翔的額頭開始冒汗。
       望著正一邊摸著左肩,一邊蹲下的辛蒂,張英翔再次憶起——辛蒂上次左手復原後,在喝第二瓶「神真水」前,只有守備,並沒有上場打擊,下場時,左手卻仍是斷了——那換言之,辛蒂左手的骨頭全部骨折這件事,跟她打寇比能的「石頭鐵岩球」完全無關。
       他同時也想起,他剛取代阿瑞薩登板時,在投手丘上丟出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後,因見到辛蒂把球全部都接住,下場時忍不住對她稱讚了一聲「不錯嘛,辛蒂,你還接得到呢!」可是辛蒂卻什麼話也沒說,僅敷衍式地對他點點頭,表情若有所思。
       當時張英翔原以為是自己小看了這位短髮女捕手,導致對方不快;但現在回想起來,辛蒂可能不是在傳達「接這些球根本沒什麼」的意思,而是當時她已經快接不住張英翔的球了,她是強迫自己全面集中精神,強行去把張英翔的高速直球一顆一顆接起來。
       張英翔額頭汗水涔涔滑落。
       他在少棒時當過捕手,自然曉得捕手接錯點時,手指與手掌會有多痛,輕則扭傷或挫傷,重則骨折。
       「糟糕,看來是因為在此之前,這女人只接習慣阿瑞薩那一百四十幾公里的球速,現在突然一下子要接本大爺時速一百八十公里的球速,適應不良,掌握不住接球點,又想強行接住,於是不僅接不出聲音,還導致左手從指尖一路斷到肩膀。」
       冷汗,開始流遍張英翔全身。
       望著辛蒂,他壓根都沒有想到,是自己的剛猛過人的球速,導致這位短髮女捕手整條左手一再地骨折。
       想起自己剛才頻頻嘲笑辛蒂的左手「是紙糊的」,一股歉意登時油然而生。張英翔明白,若真是如自己剛才所推測的,辛蒂的左手是為了接捕他的高速直球而骨折,那這位短髮女捕手根本是拼命強迫自己在場上自我突破——明知道接完球後會骨折,但她依舊逼迫自己,把張英翔那一百八十公里的高速直球一顆一顆地確實接捕。
       而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漏接掉任何一球。
       「難怪剛才她一進休息室,立刻又去開第二瓶『神真水』來喝。」張英翔望著辛蒂,又是驚愕,又是不解,「可是,她為什麼沒跟我說明這個狀況?我可以配合她,稍微放慢一點球速啊。」
       在此之前,張英翔一直都只考慮到要馬上大展神威,儘速讓「凱特皇城軍」的隊員對他心服口服,完全沒有考慮其它因素。
       他不禁回頭看了游擊手娜娜一眼,想起剛才娜娜說過,「神真水」雖能在短時間內急速修復肉體的一切損傷,但飲用後會有後遺症。
       「所以,這女人寧可選擇接球骨折,再去喝『神真水』治癒左手,也不願意告訴我,其實她快接不住我投的球了嗎?」
       他回過頭,只見辛蒂朝他揚了揚捕手手套,示意他可以準備投第三球了。
       但捕手手套接球面張開的寬度有點小,看上去是半開半張。張英翔心下尋思,辛蒂的左手,搞不好又已經再度被自己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給震到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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